11月25日“國際消除對婦女暴力日”到來之際，最高人民檢察院會同中華全國婦女聯合會聯合發布婦女權益保障檢察公益訴訟典型案例。最高檢第八檢察廳副廳長邱景輝、全國婦聯權益部副部長李岳陽回答了記者提問。
1.黨的二十大報告對“堅持男女平等基本國策，保障婦女兒童合法權益”提出明確要求，同時強調“加強檢察機關法律監督工作。完善公益訴訟制度。”請問最高檢對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檢察工作有何新部署新舉措？
邱景輝：黨的二十大報告在“增進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質”的部署中對婦女權益保障提出新的更高要求，在“全面依法治國、推進法治中國建設”的部署中特別強調“完善公益訴訟制度”，集中體現了中央對公益訴訟制度設計和司法實踐的高度認可和充分肯定，也承載著中央對完善公益訴訟制度、在包括婦女權益保障等更多領域更加充分發揮公益訴訟作用的更高期許和更重責任。新修訂的婦女權益保障法增設公益訴訟條款，為檢察機關開展婦女權益保障領域公益訴訟提供了直接法律依據。下一步，最高檢要把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大精神作為首要政治任務，用足用好婦女權益保障法增設的公益訴訟條款，指導各地深入貫徹落實黨和國家關于開展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工作的部署要求，聚焦侵害婦女勞動和社會保障、人身和人格、財產等各方面合法權益的公益損害突出問題，切實加大辦案力度，回應社會關切，監督保障婦女權益保障法等相關法律統一正確實施。特別是，要繼續深化與婦聯組織的協作配合，推動建立健全線索移送、信息共享、聯合調研、專業支持等常態化聯絡機制，以此次最高檢和全國婦聯聯合發布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典型案例為契機，同步指導地方檢察機關和婦聯組織加強協作，高質量辦理公益訴訟案件，強化普法宣傳，增強保護合力，為進一步推動特定群體權益保障立法完善提供更加豐富的實踐樣本。
2.新修訂的婦女權益保障法明確授權檢察機關開展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監督辦案，并列舉了監督情形和案件范圍。請問在貫徹執行中如何理解和把握？
邱景輝：此次新修訂的婦女權益保障法以列舉的方式增設公益訴訟條款，明確了公益訴訟的監督情形和案件范圍，這在有關檢察公益訴訟的單行法中創新了立法模式。下一步，最高檢將專門下發通知，就貫徹執行婦女權益保障法，推進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檢察工作提出具體要求。各地在貫徹執行中，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去理解和把握。
一是正確認識增設公益訴訟條款的重要意義。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拓展公益訴訟案件范圍”，最高檢作為此項重大改革措施的牽頭單位，會同全國婦聯在內的相關責任部門，將婦女權益保障作為拓展公益訴訟案件范圍的重點領域，積極穩妥開展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取得階段性成效。此次婦女權益保障法授權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充分彰顯和肯定了公益訴訟檢察的改革成效和制度優勢，也是拓展公益訴訟案件范圍、完善中國特色公益訴訟檢察制度的必然要求。
二是準確理解適用有關法律規定，突出公益訴訟辦案重點。婦女權益保障法第八十條規定了五類侵害婦女權益的具體情形和兜底條款，主要涉及婦女勞動和社會保障權益、人身和人格權益、財產權益，各級檢察機關要認真學習、準確理解相關法律規定，以侵害農村婦女土地權益、侵害婦女平等就業權益、未采取合理措施預防和制止性騷擾、大眾傳媒貶損婦女人格等違法情形作為辦案重點，加強精準監督和特別保護。各級檢察機關要對照法律認真學習此次發布的典型案例，掌握監督要領和辦案技巧，并結合實際學以致用。同時，充分理解適用兜底條款，圍繞未依法履行反家暴職責等其他嚴重侵害婦女權益的情形，積極穩妥探索開展相關領域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指導各級檢察機關通過磋商、檢察建議等方式激活現有的反家暴治理機制。對不履行報告、告誡、救助、保護等預防和制止家庭暴力職責侵害不特定多數婦女合法權益、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檢察機關可以提起公益訴訟。
三是加強與相關行政機關、婦聯組織協作配合，推動形成婦女權益保障合力。不斷深化最高檢與全國婦聯共同開展的“關注困難婦女群體，加強專項司法救助”活動，對遭受家庭暴力、性侵害、拐賣等違法犯罪行為侵害的婦女及時開展司法救助，并銜接落實多元幫扶；及時進行心理安撫和疏導，對出現心理創傷或者精神損害的，協調實施心理治療。聯合加強婦女權益保障和公益訴訟法治宣傳，積極營造婦女權益保障的良好法治環境。
3.近年來，全國婦聯與最高檢加強婦女權益保障法律監督工作的協同合作，取得積極進展。請問，這次全國婦聯和最高檢聯合發布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典型案例，有什么樣的背景？
李岳陽：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高度重視婦女事業發展，把保障婦女權益作為堅定的國家意志，將“堅持男女平等基本國策，保障婦女兒童合法權益”寫入黨的十八大、十九大、二十大報告，作為治國理政重要內容，不斷完善黨委領導、政府主導、各方協同、社會參與的婦女權益保障工作機制，持續解決發展中的突出問題，優化婦女發展環境，嚴厲打擊侵害婦女權益的違法犯罪行為。
全國婦聯深入貫徹落實黨中央決策部署和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婦女和婦女工作的重要論述精神，與最高檢加強溝通協作，多次共同研究討論，將積極穩妥辦理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案件作為落實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要求、拓展公益訴訟案件范圍的重要領域和環節。2019年12月，最高檢和全國婦聯聯合出臺《關于建立共同推動保護婦女兒童權益工作合作機制的通知》，建立婦女權益保障檢察公益訴訟制度，規定對相關單位招聘工作中涉嫌就業性別歧視，相關組織、個人通過大眾傳播媒介或者其他方式貶低損害婦女人格等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檢察機關可以發出檢察建議，或者提起公益訴訟。《通知》發布后，各地檢察機關和婦聯組織加強合作，協調聯動，截至目前，共有24個省、區、市檢察機關和婦聯組織建立合作機制或者出臺相關文件，并辦理了一批具有很強針對性和實踐指導意義的典型案例，得到了黨委政府、職能部門和廣大婦女群眾的高度認可和廣泛支持。
一個好的案例勝過一打文件。在黨的二十大勝利召開、全國上下深入學習宣傳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的重要時刻，在第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三十七次會議剛剛審議通過新修訂的婦女權益保障法不久，全國婦聯和最高檢聯合發布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典型案例，既是貫徹落實黨的二十大精神，完善黨政主導的保障婦女權益工作機制，延伸檢察機關和婦聯組織工作內容，破解婦女權益保障領域重難點問題的階段性成果，也將發揮引領示范效應，推動司法機關、政府部門、人民團體等共同營造男女平等的良好社會氛圍。
4.新修訂的婦女權益保障法確立了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制度，將農村婦女土地、婦女平等就業等作為公益訴訟的重點，請談談對這個重要制度設計的認識，婦聯組織如何在該項制度落實中發揮作用？
李岳陽：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把保障婦女權益系統納入法律法規，上升為國家意志，內化為社會行為規范。在婦女權益保障領域開展公益訴訟，有利于突破個體訴訟的局限性，解決侵犯婦女權益問題系統性、頑固性、普遍性問題，提升婦女權益保障整體水平。我國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制度已逐步確立，《中共中央關于加強新時代檢察機關法律監督工作的意見》《中國婦女發展綱要（2021-2030年）》《國家人權行動計劃（2021-2025年）》等多個政策文件，對開展婦女權益保障領域的公益訴訟作出規定。
2022年10月30日新修訂的婦女權益保障法，明確規定侵害婦女合法權益，導致社會公共利益受損的，檢察機關可以發出檢察建議，并且規定對于侵犯農村婦女土地權益、侵害婦女平等就業權益、未采取合理措施預防和制止性騷擾、大眾傳媒貶損婦女人格，以及其他嚴重損害婦女權益的違法行為，檢察機關可以依法提起公益訴訟。這些列舉的問題在婦女權益保護領域具有一定的普遍性，一些地方和部門在履職過程中也存在不足之處，而各地通過開展檢察公益訴訟推動相關問題解決，成效顯著。例如，本次發布的典型案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人民檢察院督促保護農村婦女土地承包經營權行政公益訴訟案，一件個案不僅解決了兩名外嫁女信訪30年都沒有解決的問題，而且推動了區域內同類問題的治理；再如，江西省樟樹市人民檢察院督促整治低俗廣告貶低損害婦女人格行政公益訴訟案中，涉及婦炎潔產品廣告貶損婦女人格問題，樟樹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在收到檢察建議后，積極履行監管職責，查處涉案企業并在全市開展專項整治，實現了以點帶面、全面監督的效果。
除了法律列舉的侵害婦女權益的問題外，其他嚴重侵害婦女權益的情形也可以納入公益訴訟之中，比如家庭暴力。實踐中，各地已經開始積極探索開展反家暴檢察公益訴訟。2021年9月9日，國務院發布的《國家人權行動計劃（2021-2025年）》中明確提出，對不履行預防和制止家庭暴力職責等侵害不特定多數婦女合法權益、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檢察機關可以發出檢察建議或提起公益訴訟。江蘇省寶應縣檢察院與縣婦聯聯合開展“消除對婦女暴力?維護婦女權益”公益訴訟專項行動，取得了良好社會效果。此次發布的公益訴訟典型案例中，有兩例涉及家庭暴力，其中一例就是寶應縣檢察院針對智力殘疾婦女遭受家庭暴力，醫療機構未履行發現報告義務、行政機關監管缺失等問題發出訴前檢察建議。通過發布反家暴公益訴訟典型案例，可以進一步強化檢察機關開展反家暴公益訴訟的職責，同時，指導各級檢察機關辦理此類案件，針對相關部門怠于履職或者履職不到位的情形，通過督促積極履職，保障家暴受害婦女合法權益。
下一步，全國婦聯將聚焦新修訂婦女權益保障法新增內容，大力宣傳本次修法的重大意義、重要制度、修法亮點，營造尊重婦女、保護婦女的社會氛圍，引導婦女群眾依法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在切實履行自身職責的同時，我們將加強與最高檢合作，不斷健全保護婦女權益工作機制，特別是配合最高檢開展婦女權益保障公益訴訟，指導地方婦聯加強與檢察機關合作，建立健全有關侵害婦女權益案件線索移送、信息共享等工作機制，為促進男女平等和婦女全面發展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